2009年4月16日星期四

回顾耿达

4月4日,我和小林去耿达,4月10日回。这次探点是给暑期的支教作预备。四川之行是崭新的,与强人(袁奕和大兵)的配搭也是崭新的体验。

出发:
小马在周五晚上分享OP1后回家收拾行李,行李中包括保暖内衣和阿莫斯林(耿达晚间最低温度零下2°,小马这几天一直在咳嗽)。周六坐动车到武汉(在友友家把臭袜子换下来),再转车到成都。由于到成都的火车晚点,所以没有办法叫成都的老乡请我们吃饭。到成都后,小林去休息,小马帮大兵装货,包括衣服、玩具和药品。大兵说:"现在还没有司机愿意开车去耿达。明天我会开卡车,袁奕开吉普,他是去年拿到驾照的,你们就坐他的车。多为他祷告。"
星期一我们上路了。我第一次使用对讲机、GPS、手上电脑,使用起来有点笨手笨脚。在山路行驶的时候,左边是山涧、右边是碎石坡,天又下气小雨,地上泥泞难行。(那个时候合肥的朋友也在为合肥的下雨忧愁,因为影响他们的春游计划。)大兵卡车走在前面,在爬坡的时候经常停住,有一次倒退下来差点和吉普相撞。穿过最后一个隧道,将到耿达的时候,卡车陷在泥里跑不动了,吉普车把卡车拖出来后,吉普车又陷入泥里,停住以后再也点不了火了。村民围上来指指点点,马姐穿着藏族服装赶过来,我正好奇这位"藏人"是谁,原来就是马姐(后来才知道马姐是汉人,她老公是藏人)。大兵和村民在吉普那里鼓捣了十来分钟后,终于把车开上来。

在耿达:

到了马姐家,卸完货吃饭的时候已经两点多了。马姐通知小孩子叫他们的父母明天九点半来领取衣服。马姐家的狗叫狒狒,很喜欢跳到人身上,我不跟它玩,就把我的裤子咬破了。
下午我们去了旦茜(他们喊danxi)家,她是个8岁的女孩,小时候用药不慎导致终身智力障碍和腿脚不便。大兵就买了很多酸奶和饼干送她家。她的家人有爷爷、奶奶和妈妈(旦茜爸爸死了),四个人挤在一间板房里。政府提供2万元的贷款,要求9月份之前盖好房子,否则贷款收回。但是旦茜家根本没有足够的钱盖房子。据马姐说旦茜家是最贫困的一户人家之一,但是政府认定的贫困户却没有她家。跟我们同行的丹丹姐向旦茜妈妈了解了她家的情况,也表达了有人愿意抚养旦茜的意愿。
晚上我们去龙潭村,送些衣服给一户人家,那家当天刚好播玉米种。这个地方本来是种蔬菜的,因为地震毁坏了交通,蔬菜卖不出去,所以改种玉米维持生计。他家的亲戚也帮他一起播种。我们被强留一起用饭。我们没有喝酒,他们非常热情的给我们倒上牛奶,我们吃了一点就下山了。
在马姐家,我们又一起吃完饭,马姐给我们播放了地震时候她录下的DV,还有支援项目来的时候,干部组织她们跳锅桩的场面。吃过饭后,我们就去小旅馆住宿。20元每人,还有热水可以洗澡。晚上睡觉的时候要开电热毯。那一天,我很少咳嗽,山上的空气很好。
但是第二天的大风中夹杂着尘沙,尘沙来自破碎的山。
第二天小旅馆提供的早餐让我很有印象,一坨坨糯米飘着酒香浮在碗里,我忘了叫什么。袁奕用吉普车带我们到马姐家。快到的时候,车撞到没修好的水泥路台阶上,差点翻车。我们九点到马姐家的时候,院子里已经满是人。我们首先把代币券发给他们,他们凭代币券领取衣服,再把代币券回收过来。我们规定50元拿10件衣服,有些人多拿了,我们也不追问。
中午我们吃午饭的时候,一个叫竹鑫悦的小女孩没有回家,就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饭。袁奕以前就见过她,她原是个自闭的小孩,但是跟袁奕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。这边的人很喜欢在名字中用"鑫"和"悦",鑫代表财富,悦代表高兴,或许表明四川人很看重财富和高兴。(我大学室友的女朋友也是四川人,里面也有个悦字。)马姐说她班上就有三个叫鑫悦的。
下午我们又爬山探望了两户人家。在山上看到了村民说的"神树",估计就是古老的松树,村民喜欢在神树下找松子吃。神树旁有个玉皇庙。那一片地区都划为大熊猫栖息地,卧龙的熊猫到时候要转移到耿达。因此,村民都搬迁了,唯有玉皇庙没有搬迁。但是看庙里的香火也不兴旺。马姐说山顶还有个喇嘛庙,远得很。
晚上趁天没有暗下来(那天停电),我们又开车到龙潭村送衣服。袁奕和大兵想一直往上开,但是前面的路不能通车了,车在转弯的时候熄火了,点不着火。大兵打电话向杨波求助,他钻到车底下鼓捣了一阵子没有效果。后来袁奕把车发动起来了,我们都很高兴,车还没有掉头就又熄火了,再也打不着。
车坏掉的时候,我们打电话给马姐说我们会晚点下来,但是怎么也打不通。丹丹估计拨了16个电话,才打通,那时候大兵搭山民的摩托车下山求助,马姐说她已经叫修车师傅上山找我们了。我们就躲在车里等人上来。袁奕说地震的时候这个山沟里死了很多人。但是我们都不怕,还在那里哼歌。修车师傅上来的时候,我们都很高兴。丹丹姐很怕冷,几个妇女就上来给我们燃篝火取暖。车修好下山,我们吃完饭的时候发现已经是23点多了。
第三天,天气晴朗。马姐带着她的爱狗和我们一起下山。在路上,她提醒袁奕和大兵哪些路段是容易滑坡和泥石流的路段,叫我们快点过去。出映秀的时候,部队设置了关卡,好像是查藏独分子。十二点到都江堰,马姐请我们吃了午饭,我发现四川的辣椒有一股香味。从都江堰到成都的路就非常好走了,小林在后座睡着,袁奕开车也差点睡着,吉普车在高速上蛇走。
晚上在成都,丹丹姐请我们吃了顿丰盛的火锅。我们一边吃一边分享,我们都很感恩活着出来了。我再次听到袁奕的传奇经历,大兵的经历也颇有意思,被一杯奶茶就"收买"了。我们也分享了彼此间的配搭关系。这一路上我经常被袁奕责备,袁奕问我心里是否难受。我倒不难受,只是为自己在很多地方的幼稚感到羞愧。他把相机交给我,但是我总是错过途中精彩的瞬间。在与村民的交往中,我也缺乏主动。相比之下,小林比我要勇敢和主动得多。

今天,我重新回顾几天的旅程,感恩活着出来后,也发现自己缺乏一颗敏锐体察别人的心,这也使得我的观察和交谈很不到位。